女会计“卖身还房贷”，谁该脸红

看到“苏州女会计为还房贷到外地卖淫”的新闻，我像许多人一样心中五味杂陈。由于自己现在也居苏州，这份感觉就更强烈一点，所谓兔死狐悲。

新闻告诉我们，王女士今年29岁，是一名湖北姑娘。这在意料之中，落到这步田地的肯定是外地人。像其他城市一样，苏州土著也早就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前段时间广州杨箕村大摆回迁筵的故事，在全国各地都以不同形式发生过。

王女士工资四五千元左右，与丈夫两人工资加起来每月不到一万元。王女士和丈夫结婚后，在苏州买了房。生活费、房子的装修费加上房贷，让他们的生活捉襟见肘。“又要生活，又要还贷，实在不够。”为了尽快还上房贷，她在公司请了几天假，跟着朋友一起到了扬中卖淫，希望能赚点“外快”，没想到落得如此结局。

这个故事如果发生在2015年之前，可信度还是比较低的，因为那时候苏州的房价水平很低，均价一万左右，偏一点的地方也就七八千元。两人一万元左右的月收入，供房贷不会有太大压力。

可是故事发生在现在，可信度就强多了。2015年上半年开始，苏州房价经历了一轮飙涨。最近看到的一个数据是，苏州的房价均价已经达到了21417元。王女士夫妇如果是这两年买的房，还贷压力可想而知。

四五千元的月工资，差不多是苏州的平均水平。所以他们这个样本还是很有代表性的。他们属于这个城市的中间阶层，而非低收入阶层，这是我们时刻需要意识到的一点。

有人会说，挣得少就不要买房。可中国的现实是，挣得少更要提早买房。当房价开始飙涨的时候，对于富人来说是投资机会，对普通人来说，则是能不能赶上末班车的致命考验。

全国人民都知道的“买房智慧”是：能咬牙的时候就咬牙，能砸锅卖铁的时候就砸锅卖铁，能啃老的时候就啃老，否则过了这村没这店，以后你再怎么咬、砸、啃都追不上了。

“买房智慧”放在王女士身上也许就会变成一个残酷的选择：现在买，紧衣缩食加上卖身，还能扛得住；再不买，以后可能卖身都没用了。

城市化如果是一趟列车，房子就是车票，每个人的票价是不一样的。有的人只需要生得好，一拆迁就是十几套房；有的人需要能力超群，也要生得早，在房价涨起来之前跻身高收入阶层。

而更多的人，即使再怎么起早贪黑任劳任怨，也只能接受工资大幅落后于房价涨幅的宿命。这是不公平的，但人们不知道该向谁讨要公平。

回顾一下今年早些时候的一则新闻：“8月18日公布全球宜居指数，苏州今年领先北京，位居全球第72位最宜居城市，成为中国内地最宜居城市。”在最宜居城市出现“卖身还房贷”的悲剧，应该感到脸红的不是王女士。

王女士的行为虽不符合现行法律，但她没偷没抢，没有对他人造成伤害。我们不知道王女士的丈夫是否知情，如果事先不知情，他现在是否会感到自责？如果事先知情，他们又经历了怎样不为人知的内心挣扎？如果有人写出来，可能是一部出色的现实主义小说。只是如果不交代时间，读者多半会以为故事发生在旧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