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拉穆仁牧民“六叔”的假期 带上百人草原策马

希拉穆仁牧民“六叔”的假期 带上百人草原策马

希拉穆仁,蒙古语意为“黄色河流”,10月的风吹来,希拉穆仁草原呈现出淡绿色。傍晚的草原,温度不到10℃,但在内蒙古自治区包头市达尔罕茂明安联合旗乌木纳朝鲁图村,仍有不少游客排队乘马。“马倌儿”乐毅刚乘着一匹白马,后面跟着两匹黑马,向人群跑来,随着一声口哨,三匹马站住,三位游客上马。骑乐毅刚家的一匹马需要80元,可以跑30分钟,从10月1日到10月6日,累计招待了100多位游客。

10月6日,乐毅刚父亲“六叔”在向游客介绍骑马要领。新京报记者 赵利新 摄

10月6日,乐毅刚父亲“六叔”在向游客介绍骑马要领。新京报记者 赵利新 摄

既是牧民也是“导游”

乐毅刚今年31岁,在呼和浩特市一家企业上班,他家里有近4000亩草场,每年的国庆节、中秋节等假期,乐毅刚会回家帮父亲接待在草原骑马的游客,“游客们骑的时候,需要人跟着。假期游客多,父母照料不过来。”

乐毅刚的父亲,被当地牧民们称为“六叔”,六叔今年55岁,个子不高,身材精瘦。六叔介绍,乐家是50年代从山西迁居过来的,那个时候,在达尔罕茂明安联合旗还没有太多人养马,成群成群的都是牛羊,“因为牛羊肉卖钱多嘛,那个时候的牧民,只养牛养羊的。”

乐毅刚有记忆,在上世纪90年代,草原上遍地是羊群,“羊群啃草厉害,再加上现在牧民们不再游牧,都是在铁栏栅围成的区域内定牧,在这种情况下,草生长速度跟不上羊群繁衍、啃食速度,导致草场越来越稀疏。”

在乌木纳朝鲁图村,可以见到连片数十亩的灰白沙坑,像是绿色草原上的大块伤疤。“这十几年,国家实行禁牧、休牧政策,草原得到了恢复。20年前那会儿,草比现在还低还稀。”乐毅刚介绍,草原上的沙坑有两种因素,一个是强降水,大雨会将草皮冲坏;另一个因素,草场植被因牲畜量增加而减少,草越稀疏,水土固化能力越弱。

2004年,内蒙古自治区第十届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十二次会议修订通过《内蒙古自治区草原管理条例》,自治区规定要实行草原统计制度,旗县级以上人民政府草原行政主管部门和同级统计部门共同制定草原统计调查办法,依法对草原的面积、等级、产草量、载畜量以及草原建设等进行统计,统计部门应当每年发布草原统计信息;实行以草定畜、草畜平衡制度,草畜平衡核定由旗县级人民政府草原行政主管部门每三年进行一次,并落实到草原所有者和使用者。

“从那个时候起,过度放牧现象就几乎没了。”乐毅刚介绍,在草蓄平衡制度之前,他们家养了600多只羊,现在只养了30多匹马、100多只羊。今年10月1日,《内蒙古自治区草畜平衡和禁牧休牧条例》正式施行,其中严格规定,草畜平衡区实行季节性禁止放牧的措施,旗县级人民政府应当根据当地气候条件和牧草生长规律,在每年牧草返青期组织实行休牧,休牧期不得少于四十五天。

养的牲畜少了,但收入并没变少,“现在我们可以做旅游,政府这几年修了公路,市区里的人们可以很方便来我们这儿的草原骑马。像今年国庆节,光靠骑马的收入,就赶上我几个月工资了。”

10月6日,希拉穆仁草原上的马。新京报记者 赵利新 摄

10月6日,希拉穆仁草原上的马。新京报记者 赵利新 摄

骑马没开车舒服

“有些游客一上来想策马扬鞭,我们都要劝住,蒙古马腿短健壮,要驾驭它们需要身体足够有力量。”乐毅刚说,游客们骑的马是阉割公马,虽是蒙古马,但已经没了半点性子,“马后颈左右,系有两束绳,游客想往左走,就扯左边绳子,往右,扯右边绳子。”

六叔不爱说话,看到有游客面露惧色,便说一句,“我们这马,已经驯化得跟汽车一样了。你想往哪个方向走,一扯绳子,它就会去哪儿。”有常来玩的游客说,六叔是村里最会相马的人,能从马蹄上看出是不是良马。

“其实,马是个有灵性有个性的动物,你要驯服它,就要比它足够强。你能够控制了它,它才能听你话,任你摆布。”乐毅刚指着一匹黑马,“我小时候就从它背上摔下来好多次,后来它发现再也摔不了我了,现在就在我面前表现得很顺从。”

人在马背上随着上下颠簸,全身肌肉、神经便下意识地绷紧。“做‘马倌儿’可锻炼身体了,骑马得腿夹紧、手扯住,全身肌肉都被调动起来,骑一个月的马,就把肱二头肌练出来了,而且人在马背上一颠一颠的,不容易长啤酒肚。”乐毅刚说,像马倌儿在驯马时候,会经常从马背上摔下来,摔得多了,人筋骨皮都练结实了。

“但比起开车来,还是开车更舒服些。”乐毅刚的儿子今年三岁,也喜欢骑马,看见马就要往马背上爬。乐毅刚说,“我小时候也喜欢骑马,但长大后,就觉得开车更舒服。车座有坐垫,哪像马背,硌得慌。”

村里有100多户人家,年轻人大多去包头、呼和浩特或更远的北京工作,牧民的孩子离马也越来越远。“等我孩子长大了,也会教他骑马。以后草原旅游产业越来越发达,骑马的人还会越来越多呢。”乐毅刚说。

新京报记者 赵利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