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届中国长春电影节|老电影人系列访谈之 配音演员、导演潘淑兰:用声音演绎经典的“无名英雄”

第十九届中国长春电影节|老电影人系列访谈之 配音演员、导演潘淑兰:用声音演绎经典的“无名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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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1949年的《普通一兵》开始,已经走过75年历史的长春电影制片厂(以下简称“长影”)译制片厂,相继译制了来自50多个国家的2666部电影,从《罗马假日》《寅次郎的故事》,到《马达加斯加》系列、《神偷奶爸》《头号玩家》等都在这里完成。几代配音演员的心血,演绎出了无数耳熟能详、家喻户晓的译制片经典,成了一个时代的印记,永远驻留在观众的记忆和心中。这其中,潘淑兰是不得不提的一个。她声音百变,可塑性极强,在《金姬和银姬的命运》中,她是少女银姬;在《临时工》中,她是男孩伊万;在《泰坦尼克号》中,她是老年露丝;在《大鱼海棠》中,她又是百岁老人……不过在进入长影之前,她其实是个牙科护士。

从台前到幕后

潘淑兰1939年12月26日出生在河北,自幼随父母搬迁到吉林市,因为家中有七位兄弟姐妹,所以从小生活贫寒,用她的话来说就是“粥都喝不上”。无奈之下,高中毕业后的潘淑兰就放弃了学业,前往牙科医院当起了护士,那一年,是1957年。转过年来,长影第一期演员培训班招生,热爱文艺的潘淑兰在同事的怂恿下报了名,没想到竟然被录取了。

进入长影后的潘淑兰,在学习了近一年的表演技巧以后,就开始出演电影。她演出的第一部影片《红梅花开》,随后又参演了《金光大道》《残雪》《山村会计》《我们是一代人》等众多影片。

1964年,剧团精简人员,由于摄影师爱人经常外出,家里孩子也需要照顾,潘淑兰主动提出转到译制片厂做配音演员。在译制片厂,在白玫、向隽殊等优秀配音老师的指导下,潘淑兰很快掌握了不同人物的不同配音技巧,她也凭借着宽广的音域、超强的语言表现力,参与了各种各样角色的配音,比如《卖花姑娘》中的老妇人——花妮妈妈,《金姬和银姬的命运》中的少女——银姬,《阿西门的街》中的女老板——阿绿,《失踪的女人》中的情妇,《临时工》中的男孩——伊万。

塑造经典女配男声

身为女性,为少女、老妇人等女性角色配音还可以理解,为小男孩配音,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潘淑兰现场做了演示,那惟妙惟肖的声音,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你很难想象那是从一个86岁老人嘴里发出来的。当然,能有这样的功力,绝非一朝一夕之功,潘淑兰介绍,当年为了寻找小男孩的语言节奏、内心世界,她会经常与小男孩一起打闹、玩耍,看他们怎么说话。“当然,男孩和男孩说话也不一样,有的语速快,有的语速慢,有的沉稳厚重,有的欢快活泼,这就需要根据剧本内容,做不同的调整。”

“我们那时候用磁片录音,一个磁片只能录三到四次,所有演员都要练得滚瓜烂熟,才能进录音棚。有的时候感觉口型稍稍有点误差,已经没有办法修改了,不像现在,录错了还可以反复重录。那时候不行,谁错了都得重来。”潘淑兰介绍,当年十几个人同台录音,一个话筒同时进行,你的台词错了,就会影响别人,所以大家都特别紧张,我怕影响你,你怕影响我。她当年为了把词啃下来,除了睡觉,走路、做饭都在背词。

没有人能够随随便便成功。努力加上天赋,让潘淑兰配音的日本影片《四年三班的旗帜》中的岩本一角,获得了1984年文化部“金牛奖”,《三个孩子去蛇岛》中男孩一角,获得了全国广播剧评比三等奖。此外,她还参与过百余部新闻片(纪录片)、科教片的解说工作,录制过几十部广播剧。

老骥伏枥

20世纪90年代,潘淑兰从长影退休,不过退休手续还没办完,就被北京某影视公司聘请,又工作了十几年,在那期间,她获得了为《泰坦尼克号》中老年露丝配音的机会。当时老年露丝的中文配音演员选了几轮都没有满意的,后来意外发现了潘淑兰的声音,于是立刻找她来试音,一试即成。“我对把握这样的角色还是比较有信心的,所以工作完成得相当顺利。”潘淑兰介绍,这个经典角色,她只花了一个下午就完成了,没想到影片出来后收获了那么多关注和认可。

《大鱼海棠》的主创人员就是听了老年露丝的声音慕名来找潘淑兰的。第一次试音,潘淑兰连剧本和故事大纲都不知道,就在长春录制了小样发给主创。项目耽搁了好几年,再次开拍时他们还是回来找潘淑兰,导演说:“老年椿非你莫属。”这个角色也成了国产动画片的经典配音。

2000年前后,韩国热播电视剧《‌澡堂老板家的男人们》被引入中国,引发收视热潮,而其中姬子一角,就是由潘淑兰配音的。

如今的潘淑兰,虽然已经86岁高龄,但精神矍铄、记忆力清晰,一进入工作状态,仍然十分认真,现场配音《大鱼海棠》片段,只需略加提醒,老人家很快想起了全部台词,瞬间进入配音角色。那种声音感染力,让采访团队情不自禁地鼓掌、叫好。“我现在退休了,住的离长影也远了,但只要有机会,我还想再回长影工作。”潘淑兰动情地说道:“感谢长影的培养,让我从一个不懂事的毛孩子变成了译制片演员、导演,还给我留下了那么多美好的回忆,希望长影越来越好!”

文:孙凌伟

图:孟绍东